我国基础研究经费首破千亿大关 专家解析数字增长背后的进步与差距
2018年,我国共投入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19677.9亿元,比上年增加2071.8亿元,增长11.8%。基础研究经费首次突破千亿元大关,达到1090.4亿元,与研发经费投入保持同步增长。
日前,《2018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》(以下简称《公报》)出炉,这两组数据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。3日,北京化工大学原副校长陈冬生教授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说,在当前经济和财政形势下,研发经费仍能保持两位数的增速实属不易。
“从指标来看,我国基础研究投入近几年持续增加,这既与国家的重视有关,也是技术创新能力发展到‘三跑并存’阶段的必然要求。”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创新发展研究部研究员吕薇说,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,要瞄准世界科技前沿,强化基础研究,实现前瞻性基础研究、引领性原创成果重大突破。
国家统计局社科文司统计师李胤解读《公报》时表示,基础研究经费突破千亿元,三大主体均实现较快增长,高等学校、政府属研究机构和企业的基础研究经费分别为589.9亿元、423.1亿元和33.5亿元,分别比上年增长11.1%、10.1%和15.7%。其中,高等学校对全社会基础研究经费增长的贡献为51.1%,是基础研究投入的主体。
“从国内外实践看,高校和科研院所是基础研究的主体。而统计数据表明,我国基础研究经费支出绝大部分也来自于高校和政府属研究机构。目前,我国基础研究投入仍以中央财政为主。”吕薇告诉科技日报记者,与世界主要科技大国相比,我国基础研究投入来源较单一,投入强度也偏低,与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的目标尚有差距。
陈冬生表示,当前我国经济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、优化经济结构、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,要保持经济平稳运行、促进高质量发展,必须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。而面对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,基础研究的重要性更加凸显。
“我们迫切需要加强基础研究,进而提高我国的原始创新能力。”让吕薇欣慰的是,在中央财政持续加大投入的同时,企业特别是一些处于行业技术前沿的企业,也开始重视基础研究。特别是当部分企业闯入“无人区”时,急切需要基础研究支撑原始创新,如华为在全球建立多个联合创新中心。
如同《公报》所示,2018年,企业基础研究经费为33.5亿元,较上年增长15.7%。吕薇在调研中也发现,企业对基础研究的投入较少但增长较快,约占全社会基础研究的3%。
“目前企业开展的基础研究大都是需求导向的应用基础研究,主要依靠内部资金和外部科研力量。”吕薇直言,要明确企业在基础研究中的定位,企业在基础研究中的主要作用是“提出需求、增加投入、组织研究、主导应用转化”,也要充分发挥社会力量,更多依靠产学研合作。
不仅基础研究投入强度偏低,我国研发经费投入强度与美国(2.79%)、日本(3.21%)等世界科技强国相比差距较大。李胤说,基础研究、政府资金占比偏低等问题仍较突出,能真正形成关键核心技术、解决“卡脖子”问题的重要科技成果仍不足,投入效率有待进一步提高。
“很多‘卡脖子’环节因为缺乏基础研究支撑难以突破,目前而言,要改进资助方式,优化资助结果。一方面,要拓宽基础研究的投入渠道,发挥好中央与地方政府、企业和社会等各方的作用,增加基础研究投入。”吕薇说,“另一方面,要改进科学研究的资助方式和组织机制,进一步提高研究质量,增强原始创新能力。”
比如,加强持续稳定支持,改进基础研究的选题机制,推动战略需求导向与自由探索相结合、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推进相结合,提高从实践中凝练和解决科学问题的能力。
李胤建议,我国应进一步加大财政支持力度,完善鼓励研发投入的政策体系,引导社会各界对基础研究的投入与布局。
陈冬生则认为,要充分发挥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作用,统筹部署基础研究、应用基础研究和前沿技术。对于高校和公立科研机构来说,要特别重视基础研究人才培养,改进、完善对人才和研究成果的评价方法、评价指标,形成有利于优秀人才脱颖而出的良好学术生态。同时,要调动企业投入、开展基础研究的积极性。
“根据美国科学基金统计,一项基础研究从提出观点到能够应用,一般需要二三十年时间。我们对基础研究的考评不能太短视,否则将迫使科学家们更多关注短期结果而难以进行突破性创新。”吕薇强调,要通过持续稳定支持看长远效果,这样才能形成敢于坐冷板凳的氛围,集聚一批批甘于从事基础研究的人才。